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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 got this article from Chinese Professional Management Association today.

I know Mr. Pan in person; one time he and professor Peng-Yun came to visited me at my office. And we also met several times at different occasions with each other as well.  Share with you below.

潘文炎的意外人生

《中油新科董座勝出》

撰文/簡秀蓉

「人生充滿意外」，這句話對中油新科董事長潘文炎來說再貼切不過了，十年前中油發生工安意外，陳國勇總經理請辭，潘文炎意外出線；十年後，中油董事長出缺，府院原本達成共識，第一人選都已經浮上台面，但最後還是由潘文炎勝出，原已打算退休的潘文炎回鍋中油，面對這樣意外的安排，他禁不住說，這是塞翁失馬，人生就是這樣啊！

「憑良心說，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當董事長！」新出爐的中油董事長潘文炎，對於來客恭賀他當上中油董座，顯得有點靦腆，也許是這項人事安排來得太突然，連他自己都還來不及適應。

今年六十一歲的潘文炎，西裝筆挺，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，說起話來不疾不徐，斯文地像個紳士般，其實他是個道地的老中油人。

潘文炎二十四年前從美國回來，進入中油工作，曾擔任總經理達七、八年之久，這次回鍋擔任董事長，談到回來的心情，他說：「曾經下台過，這次回來比較豁達，想做的事就會盡力去做，不會有太多顧慮。」

對潘文炎來說，人生真的充滿意外。

四月十日，經濟部突然宣布潘文炎接掌中油董座，媒體以「黑馬」形容這樁人事安排。三天後的中油新舊任董事長交接典禮中，石油化學工業同業公會理事長周新懷上台致詞時慷慨激昂說道：「這是一個回歸專業的正確決定，也證明了政府從魔道走向正道。」這一天中油上上下下，用辦喜事的心情歡迎潘文炎回家。

懸缺三個月之久的人事案，最後怎麼會是潘文炎出線？一位熟悉內情的人士形容讓潘文炎出線的關鍵會議。四月初，府方高層的會議桌上當有人提出潘文炎，主持人一個個問與會人士：「你覺得怎麼樣？」現場沒人說Yes，但也沒人說No，在沒聲音的情況下，潘文炎意外成為黑馬。

其實府院原本考量另一位人選，但是該人選背景有爭議性，在回歸專業考量下，潘文炎出線了。對於出線原因，他一語帶過，不願多做評論。

中油原本屬意潘文炎接國光石化董座，但未獲高層首肯。國光石化人事一波三折，曾讓潘文炎打定主意退休，原認為國光電力董事長是他最後一個官位，只是沒想到在六十一歲，還能有機會登上人生另一次高峰。難怪他有感而發「人生就是這樣」，及以「塞翁失馬」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。

談人生境遇 四次意外 他選人少的那條路走

潘文炎的人生有四次意外，這幾次意外，引領他走到這條路。第一次意外是回台工作。潘文炎大學畢業後赴美攻讀化工碩博士學位，頂著懷俄明大學化工博士光環的潘文炎，在美國找到一份人人稱羨的工作，任職於孟山都化學公司（美國前四大化學公司）擔任高級研究工程師，一做就四年。潘文炎說，在美國十七年，是他吸收養分階段。

他說，當時美國大部分留學生雖然認為總有一天還是會回台灣，但付諸行動的人卻不多，主要原因有二，一是待遇差很多，二是美國生活水準比台灣高。台美斷交之後，一波台灣人賣房子到美國，這樣的氛圍下，潘文炎卻逆向操作。

逆向飛行的阻力有多大，勇氣就得有多大。潘文炎在美國一個月薪資三千美元（當時匯率四十：一，約新台幣十二萬元），到中油煉製研究所擔任十一職等代理組長時，薪資不過新台幣二萬八千元，光這點，很多人連考慮都不用考慮。

第一個意外，放棄高薪、從美國回台工作。

當時的潘文炎在美國有好工作，不錯的房子、還有兩輛車，一個比中產階級稍好一點的物質條件，讓他覺得一切好像就這麼定下來，沒有想到有天會重回台灣。

回台的關鍵因素是官拜將軍的父親潘仲威。有一年除夕，潘文炎請一些留學生到家中作客，就在大家酒足飯飽之際，電鈴響起，父親寄來一份禮物，是一捲錄音帶，他放了錄音帶，開頭竟然「三民主義，吾黨所宗… …」父親錄了國歌給他。還有一些訓話，潘文炎只記得最後一句話：「希望你們這些留學生不要忘了自己的國家。」

當問題出現的時候，理工出身的潘文炎習慣用「分析」作為判斷依據。他分析回台工作的利弊得失，英文能力好在台灣有加分效果，但中文能力在美國不見得有用，還有就是社會關係，在美國一定不如台灣，到時只能各自奮鬥，但是在台灣有家族、同學、朋友可以互相照料幫忙，再者如果回台，他的美國經驗也會是正數。

什麼事都用分析研究的方式找答案，包括要不要回台灣、回國後到哪裡工作、擔任中油總經理期間如何設立八大事業處，如何降低工安意外等。潘文炎說：「我習慣把事情弄清楚，再去做。」有著工程師擅於分析的冷靜，讓潘文炎日後在中油的工作，立於不敗之地。

為了回應父親的期望，在客觀分析之後，他選擇回台灣。他說，同樣是關心台灣，「當時你要做一個決定，是要做一個旁觀者，還是要做一個參與者。」最後他決定回來，當個參與者。

潘文炎回台第一份工作，是中油位於嘉義的煉製研究所代理組長。當時大女兒唸國小，因就學適應問題住新竹爺爺奶奶家，太太李治芬帶小女兒住台北娘家，一家人拆成三個地方。

潘文炎每天騎著腳踏車穿梭在宿舍與煉製研究所之間，「有時候覺得，怎麼越混越回頭了，以前念大學的時候就騎腳踏車，到美國弄弄弄，弄了兩輛車，怎麼回來又變騎腳踏車。」「但是怎麼說，其實你還是關心台灣。」潘文炎這樣說道。

第二個意外是從中油煉製研究所組長調企畫處副處長。要調企畫處，潘文炎非常猶豫。在煉製研究所做研究，技術上不會脫節，哪一天要回美國、回到技術領域，還有退路，但如果調到總公司做企畫，和技術脫節，做久了就回不去了。

「我原來也沒想到我有一天會幹到這個位置，我那時候覺得，說不定我有一天會升到研究所所長，那很不錯嘛！」

第二個關鍵時刻，出現了第二位關鍵人物。當時前中油顧問（也是前化工所所長）俞培新希望潘文炎調中油總部，他的一席話推動潘文炎前進：「老潘啊，到台北來海闊天空，你的視野不一樣，不要一天到晚就想在嘉義。」再加上家庭因素，讓潘文炎做了一個改變他未來的重大決定。

三十七歲進中油，五十一歲當上台灣製造業第一大公司的總經理，潘文炎是中油歷任最年輕的總經理，一年經手的營業額高達四千億元。能當上總經理，是潘文炎人生的第三個意外。

潘文炎在中油擔任副總經理時，前中油總經理關永實很欣賞潘的表現，但根據熟悉中油人士透露，「關永實之後，就是陳國勇，陳國勇下台後，當時最可能接總經理的是裴伯渝，後來裴被調查，潘才上來。」

潘文炎雖然不是別人口袋中的第一人選，但每次上來都最沒有爭議。一位資深同業觀察：「他專業沒問題，也最了解中油的問題。他很實在，不彎彎曲曲，從打高爾夫球就可以看出他是個自制力很強，很有修養的人。比賽時，不會偷動球，他不是一個會偷做什麼事的人。」

潘文炎的第四個意外正是中油董事長寶座，巧的是，和前一個意外有許多相似之處，都是在高層第一人選難產時成了救火部隊；都是在時勢造英雄的時空背景下，帶給外界一個驚嘆號。

談管理哲學　擠毛巾理論　推動改革要慢慢擠

民國八十五年，潘文炎接任總經理，這一做就是七年八個月，也是紀錄保持人。潘文炎在總經理任內，認為帶給中油最大的改變是建立八大事業部。

在未成立八大事業部之前，哪個單位賺錢，哪個單位賠錢，沒有人搞得清楚，責任、績效無從考評。他說，成立八大事業部之後，從生產到行銷企畫一條鞭作業，責任當然就很清楚。

潘文炎的改革之路，在這個大象組織裡無可避免會遇到反對聲浪。潤滑油事業部是賺錢單位，成立時沒人抗議，一年多之後也證明做得很好。最難最慢的是探採事業部，大家都知道這是開源部門，卻是虧損單位，在執行野貓（wild cat）探勘時，平均打六口井才可能成功一口，要成立這個部門反對的人就多，複雜度也高。

事業部門成立之後，也要定績效目標，剛開始大家都把績效目標定得很鬆，潘文炎知道他們能輕鬆達陣，但也沒多說什麼，只是鼓勵部屬說「沒關係呀，你就做呀！」潘文炎說，之所以如此，只是為了建立制度。等到一年後再修訂績效時，潘文炎的態度不一樣了，「你這個目標合理嗎？你看別人多少，你是多少？」

潘文炎對改革有一套自己的「擠毛巾理論」。那麼大的公司，一來就要改革，把大家弄得雞飛狗跳，這是不切實際的，潘文炎認為大機構要有大機構的作法。他說：「就像擠毛巾，開始擠呀，目標就嚴啊，再過一年更嚴啊，現在非常清楚，擠毛巾已經擠到後面了，就是漸進式地推動，一看到有進步就好，你也不要想這麼大的機構要一步登天。」
面對自己是總座任期最長的紀錄保持人，潘文炎幽默地說，「有時候在想，我如果不是做了七年八個月，而是做兩三年，這個事業部是推不成的，推不成就壯志未酬。」

談未來規畫　培養接班人　開放的態度徵求人選

就任董事長後，推動重大投資計畫、讓油價回歸市場機制是潘文炎首要任務，但他對自我的另一個期許是培養接班人才。

潘文炎舉了大陸中國石油化工集團為例。中石化是亞洲最賺錢公司，營業額是中油的四倍大，中石化員工最多達一四○萬人。但為了在紐約上市，中石化近幾年裁掉四分之一員工，去年員工數驟降至三十幾萬人；成立的新上市公司，總經理是一名四十二歲的年輕人，總經理同時又任命兩位四十出頭的副總。

反觀中油員工，四十二歲能做到組長、副處長那可是祖上有德；潘文炎很欣賞中石化的魄力，他認為中油高層也需要一些新血，特別應該提拔一些年輕人，因應未來更複雜的局面。

在潘文炎總經理任內，提拔不少和他一樣出身企畫處的人，這也引來外界批評。聽到這個問題，潘文炎爽朗地說，「我想大部分的主管都認為他自己是公平的。」當時潘文炎開放各種管道尋覓人才，例如要求各單位主管至少提報三名可以接自己位置的名單給總經理。

私底下，潘文炎最愛的是釣魚，不過受限環境，現在潘文炎最常做的運動就是游泳。凡事都喜歡徹底研究的潘文炎，為了游泳，書架上又多了四、五本游泳書，也買了錄影帶分析，潘文炎不是不會游，只是要求自己更專精。就像他用人標準一樣，要求品格好外，他最重視專業。

潘文炎家族從事耶誕燈泡事業，每年光是分紅就遠遠超過薪水所得，他真的可以退休去。這次回來，誠如他所說是塞翁失馬，當得失心愈低，愈能放手去做，只是回鍋之後，面對中油從獲利變虧損，潘文炎的挑戰才正剛開始！